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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 / 重生之张佳乐还要打荣耀!

  一切重新开始,你还会这样选么?


  这个问题似乎解释了大部分重生爽文的存在必要性,涂改回答失误的生活,回避不应当遇见的人,把握错失的机会,拿到属于自己的,或者说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


  最近的入睡总需要借助药物,得到的睡眠昏沉又恍惚。


  忽如其来的尖锐疼痛,似乎是让人清醒的良方,张佳乐睁开眼抬头,入目就是一块开着游戏页面的屏幕,这种大小的黑色包边显示器已经过时许久,或许放在他十几岁那时候常去的黑网吧还能称之为顶配。


  周围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连排座位和中间可有可无的分隔。


  这黑网吧的气质未免有点太过亲切,遥远的混乱配合近在咫尺敲击键盘声和那种劣质二手烟特有的焦油气息,此刻都如同脱出轨道的轰鸣列车狠狠砸进他脑袋里,一时之间硝烟弥漫。


  这现实的,可以触碰的一切,烟花般炸开。


  他试图听清楚旁边的人究竟在讲什么东西,又不受控制的站起来,身体似乎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并不愿意被这个“外来意识”给轻易掌控。


  旁边人的脸还是不甚分明,声音也变调带着些电流,和进游戏做任务卡了没什么两样,张佳乐下意识去找刷新键,发现压根没有,当下觉得有点好笑。


  “这就要回去?那今天可不请你喝水了。”隔壁桌上的大哥两天都没刮胡子,拉着他的手腕讲,“下回便宜点呗,都带这么多副本了。”


  那种阻塞感大概是因为被结结实实拽了一把,突兀的消失了。


  “行啊。”张佳乐随口应了,他穿过两排电脑往门口走,脚步带点踉跄,估计是坐了太久。


  总有些地方,不用眼睛看就记得模样。街角那间铁皮掉漆的便利店,门口养着些花,也没个正经盆来装,兀自舒展着枝叶,不挑剔是什么泡沫箱或者搪瓷缸子。


  未经改造的电线纠结交错着穿行,把因楼房本就挡住些的天空再次分成泾渭分明的几块。


  天高而远,由太阳边缘的白缓慢的沉淀成蓝色。


  张佳乐去摸口袋里的烟,摸了个空,左边口袋里手机和钥匙,右边口袋里一张账号卡。


  应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当下,或者说应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猛然砸向自身的巨变一向是……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来着。


  张佳乐拿出手机,锁屏界面闪动出有几条未读消息。


  [你在云南哪里?我去找你。]


  他本以为自己记性算不上好,扎头发的头绳一旦丢在桌子上就再也找不到踪影,蓝牙耳机仓里日常只有一只耳机独守空仓,经常找不到数据线,于是买了一根又一根最后能凑出一把供应全队同时使用。


  张佳乐一贯没有反刍过去的毛病,所以那些过往条理清晰的灌入脑海,就像在柜子底部发现了本年份遥远但崭新的书。


  那时候他坐在灯光昏暗又吵闹的网吧里敲着键盘,答应的极其爽快利落,把个人信息全盘托出,丝毫没有怀疑过屏幕对面可能是电信诈骗或者传销团伙,很无知,又很年轻。


  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两手空空连五块钱网吧包宿的费用都得靠带人过副本来掏,就敢说要打电竞组战队。


  飞蛾扑火时不会意识到火光危险。但好在他们好队友双向奔赴,都不是什么飞蛾。


  几个人窝在电脑前面搜赛程,熬夜看录像的时候谁都没想过,便利店会从铁皮破房子变成整洁窗口,一群穷到只有梦想七拼八凑的家伙会打游戏打那么久。


  他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那张极其熟悉但陌生的账号卡。


  打了那么久,也没有拿一个冠军就退役了,真是狼狈。


  张佳乐坐在马路牙子上,可以称得上是后知后觉的认识到:现在可以再选一次。


  队伍,队友,比赛的结局,可以再选一次。


  甚至打不打荣耀,可以再选一次。


  也用不着回答什么孙哲平退役百花双核战术二缺一如何自处,百花新人空缺后继乏力如何补强,这个赛季又拿亚军有什么感想——


  等等,这些问题本来就不用回答了,他都已经退役了。


  或者说,他逃跑了。


  张佳乐这才好像忽然醒悟过来,难以言喻的巨大迷茫几乎在瞬间就把他包裹住,他脑子里很空,试着锤了一下地面。


  很直观的痛,水泥地蛮粗糙,被太阳晒得发烫。


  他站起来翻兜里的钱,去对面买了包红塔山,还找大爷借了个火,站在便利店门口吸了一口。


  红塔山又辣又呛,张佳乐气没倒过来咳了半天,眼泪也跟着流。


 他重新拿出手机回复:[k市,速来。哥请你吃地锅鸡。]


  说起来,那一年k市有这么热么?


  手机默认的铃声响个不停,怎么摁静音键都关不掉,在不断的尝试中,意识也随之下潜,快速的失重使他像溺水的人,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


  恍恍惚惚间张佳乐想:哦,原来在做梦啊。


  这梦也未免太高清了吧。


  是一个闹铃,还有两通来自前段日子刚恢复联系的老队友孙哲平的未接来电。


  现在打来的是第三个。


  “喂。”张佳乐一开口,被自己嗓子哑的程度惊到。


  “你嗓子咋回事?”


  张佳乐起来找水,天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简直像是挨了顿打似的浑身酸痛,没工夫装体面客套:“有事启奏。”


  房间拉着遮光帘,只从缝隙间透出点光,他摸黑从桌上拿了半瓶矿泉水。


  “我想问你个问题——就是昨……”孙哲平那边的声音难得犹豫。

 

  “爱过。”张佳乐抢答。


  “你别打岔!我意思是说,”孙哲平停了一下,张佳乐完全能想象出这家伙拧着眉毛在想该说什么话的模样。


  没想到孙哲平说:“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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